前言｜楔子｜第一章（１） （２） （３）

註：總之因為一些原因，所以第二章還是改回月山，雖然在第一章結束時說要寫兔赤就是（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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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個……』

 

『幹嘛？』

 

『謝、謝謝你救了我……』

 

『嗯。』

 

『啊！等、等等！那個……』

 

『有話快說。』

 

『對、對不起！只是想問問你明天還會不會來……』

 

『……可以。』

 

無心之舉，卻成不願分開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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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吶！赤葦，」方才從黑尾及研磨那離開的木兔及赤葦，在木兔有些賭氣地不說話了半晌後，木兔開始說話，「剛剛他們那樣你是不是也覺得怪怪的啊？感覺他們本來是在說著什麼，可是氣氛真的很奇怪啊～」

 

赤葦看向木兔，因為木兔賭氣時走路都不會好好看路，所以赤葦一直都在幫木兔注意身邊的障礙物，像是地上的坑坑洞洞，不長眼亂飛的小鳥，還有鬼鬼祟祟跟著的狐狸，以及現在從奇怪的方向出現的傲慢之繼承者，月島螢。

 

「也許吧？所以我才說您加入對話的時間不對。」赤葦用眼角餘光瞄見月島，便上前向對方行禮問好，「月島大人。」

 

月島螢，高大修長的身軀，眉清目秀的臉龐，其以尖酸刻薄以及冷言冷語聞名，淡色的瞳孔總像射出某種拒人於千里外的冰冷光線，即使在同族之間也是難以接近。唯獨對於身為精靈的赤葦會比較尊敬，那位常常帶著他跑來跑去的木兔則是他最頭痛的。

 

在七位繼承者中年紀次小，僅略年長於最小的星野，但在掌握原罪之力這方面卻是七位之中最快的。不論是學習或是實際運用能力，都是用了最短的時間來掌握，再加上清爽的面貌，受到同族間的注意也更多。

 

月島是很習慣了那樣的注意力，也從不放在心上。

 

身為傲慢之繼承者，卻對於自己的要求沒有較他人苛刻，但自身優良的天性讓他更快地達到高標，讓其他繼承者以為是月島自我要求過高。不過時間久了，他們也看得出來月島其實不是這種惡魔，只是天生的良好因子罷了。

 

這樣的事，讓貪婪之繼承者，日向翔陽，很不甘心，但又不能否定天生的差距。

 

然而自幼月島便常常不見蹤影，據聞，似乎會在人類村莊看見那高大的惡魔身影。

 

「啊、」月島聽見有人喚他，便轉過頭去看，發現了木兔跟赤葦，便禮貌性地對他們找招呼，「木兔哥、赤葦前輩。」

 

七大家族的同輩間以兄弟姊妹互稱，這對赤葦而言已經習慣了。至於他為什麼會習慣，無非是因為身後那位貪食之繼承者，總是拉著自己到處走，因此貪食之在位者知道自己的繼承者如此麻煩赤葦後，也沒多說什麼。

 

月島會稱赤葦為前輩也是赤葦年紀比較大、以及赤葦有辦法控制住木兔而已，就地位而言，赤葦就好比平民百姓。雖然是不同種族，但是七原罪和七美德的崇高地位無族不知，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種族，自然都是尊敬他們的。

 

明明他只是精靈而已，明明是需要注意什麼的。

 

「吶、月！」木兔一蹦一蹦地跑到月島身邊，歪著頭笑嘻嘻地問著，「那邊是通往音駒森林吧？月怎麼往那邊了？要下山到人類村莊嗎？難道你沒有要去忌妒家嗎？還有啊，你手上的果子看起來很好吃耶！可以分我吃一個嗎～」

 

月島冷冷地看了看木兔，「你知道的吧？還有、不行，這不是要給你的。」

 

「欸？為什麼嗎？為什麼呢……？」木兔單手托著下巴，皺起眉，緊緊閉上雙眼，看起來還有幾分像是在認真思考著，「啊、山……」

 

「木兔前輩，該走囉。」不等木兔說完，赤葦便先打斷他，他看著木兔逗趣的模樣，兩上漾出幾分笑意，「也請月島大人趕緊啟程吧，星野大人的脾氣多差想必月島大人也是知道的。」

 

赤葦知道木兔要說的是誰，他也知道那就是正確答案。那人就像是自己一樣，也許也像是身為貓妖的黑尾一樣吧？那樣接近卻又不能太靠近的位置。規矩就是規矩，赤葦認為自己沒有辦法去破壞，即使有人願意陪他也是。

 

即使他也想要。

 

「啊、是母親要去的。」月島輕聲地說著，「兩位路上小心。」

 

「這樣啊？那請月島大人別在外逗留太久，趕緊回家吧。」語畢，赤葦便跟著木兔離開了。

 

回家……是嗎？

 

月島靜靜地看著赤葦跟木兔離開，想要回家嗎？不想，因為回家就會看到那個他不是很想看見的那位，而且自己都跑出來了，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還沒有見上一面，目的地沒到達，怎麼可能回家？

 

月島彎進森林，獨自一人走在森林中的小路。這片森林是音駒森林，曲折的山坡路並不好走，走在這也許會看見自己不是很想看到的某位貓妖，畢竟那妖常常跟著木兔一起捉弄他，但今天是要去忌妒家的日子，那貓妖大概是跟著怠惰之繼承者一起過去了。

 

森林還是一樣陰森，明明現在正值夏日，這片森林卻像是永不見天日般幽暗，氣溫就像那位貓妖一般冰冷。但是要到達那個地方，還是得經過這座森林的。

 

那個地方、人類所居住的村莊、某個少年所在的村莊。

 

陰森深幽又廣大的音駒森林，便是連接著人類村莊及他們非人種族的居住地最快途徑，而那就像是一道結界，鮮少會有隨意經過的生物。那裡的人基本上不會走入音駒森林，除了因為是山坡路，還有那毛骨悚然的氣氛讓他們不敢恭維。

 

即使是居住在音駒森林的妖族，也不會隨意靠近人類村莊。

 

偶有聽說人類曾經踏入，但後來那人的下落，就再也無人知曉了。

 

不過世界很大，他們非人種族所居住的地方也大，那個村莊可以說是混入非人種族的地盤了，要到另一座人類村莊的路途也要很耗上一段時間。如果不經過音駒森林，還是有辦法經由其他路線下山到那座人類村莊的，不過路途遙遠，月島可沒那麼多心力去跋山涉水。

 

現在的月島，只想趕快到達那個與那人類少年約定好的地方。

 

月島用著傲慢之力照亮前方，似乎有個什麼在跟著他。他提高警覺，微微低下身子注意四周，除了看到一條蛇快速從他面前經過，以及身後好像有隻沒打算攻擊他的獅子外，大概也沒有其他可疑的了。

 

但月島心裡還是有點毛，總感覺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跟著他，他可以感覺到有個什麼在，但是他看不到。那東西大抵是隱藏了自己的氣息了，所以月島才看不到那東西在哪。而且，能夠隱藏自己氣息的也是個危險的傢伙了，月島覺得自己還是別招惹較好。

 

不過會這麼鬼鬼祟祟的，也只有狐狸了吧？月島這麼想著。

 

踱步出幽暗的森林，外頭的陽光有些刺眼。月島微微瞇起雙眼，抬起手想要遮些陽光。套上戴在身上的連帽披風，除了擋掉一些光線外，順便把自己頭上的惡魔角藏好，畢竟一位的惡魔走在人類村莊的話大概會嚇到很多人了。

 

經過一些蜿蜒的道路以及清澈的河川，再往前走就是人類村莊了。

 

月島悄悄地混入人類之中，像這樣披著披風避人耳目的不只月島一個，民風純樸的村莊許多婦女也是同一種裝扮，且陽光正大，披著像這樣的披風來遮陽的男人也是有的，不必太擔心自己是否會招人眼目。

 

人類的氣味對惡魔而言是香甜難忍的，甜膩的氣息讓月島渾身不舒適。他半掩著鼻口，想要阻絕那些過於甜膩的味道。

 

非人種族基本上不太會與人往來，因為人類的味道對他們而言都是難耐的。

 

即使如此，他還是想盡快看見那少年。

 

與少年初次相遇之時，不過是自己隨意下山，憑著自己的地位崇高，要去哪裡基本上也不會有誰多說什麼。雖然知道人類的味道不是普通地令人不適，但那天也不知是迷了什麼心竅，便決定下山看看。

 

那天就像現在的月島一樣，披著連帽披風小心翼翼。

 

月島還記得那一年、那一天，秋高氣爽的天氣與現在火傘高張的夏日大相逕庭，由綠轉黃的落葉隨風飄散，微冷的氣候對他略高的體溫而言正舒適。他混入人群，看著人類活動著。有大聲吆喝的小販，也有辛勤耕種的農夫，這對月島而言是很新奇了。

 

但那氣味總讓月島不想繼續待下去，於是他走到人煙稀少的空地，那一旁有條小河，似是到達村莊前所遇到的那條河。

 

他嗅著沒有人類氣味的新鮮空氣，細聽著秋天樹葉摩娑的聲音，看著晴朗的藍天漸漸成了夕陽火染的畫布。正打算回家時，便聞到了人類的味道以及哭鬧聲。

 

那是少年與惡魔的初次見面，那時的少年還是個小男孩。

 

月島看見一位綠髮男孩坐在地上，旁邊有幾位身形較男孩碩大的孩子，在那裡欺負綠髮男孩。那男孩哭喪著臉，讓月島想起了在惡魔族裡偶爾也會有弱肉強食的事件，他才知道原來人類也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

 

月島本想視而不見直接走掉，畢竟那味道讓月島很不舒服，但不知為何，月島便走了過去，用著自己一貫的嘲弄語氣趕走那群孩子，簡單的幾句話便救了那男孩。

 

月島看著男孩心生感佩的樣子，閃亮天真的雙眼讓他忍不住在多看幾眼。明明平常也常常被這樣注視了，明明同樣的模樣他看多了，明明那是討厭的味道，但也許是因為正是對方，所以自己才會有這樣的舉止吧？月島這麼覺得。

 

月島覺得，或許是男孩天真無邪的模樣，才會讓他後來就下意識地答應了男孩的請求，即便那男孩是人類。

 

『對、對不起！只是想問問你明天還會不會來……』

 

『……可以。』

 

明天、還會來。

 

像是著了魔般，越陷越深。

 

月島看著男孩光輝燦爛的笑顏，過膩的味道似乎變得乾乾淨淨，但也只有那男孩的是這樣而已了。月島心底有著一種感覺，如浪潮般一次又一次地拍打著他的所有理智。明天、還有明天，答應了那男孩許許多多的明天，伴他走過許多春夏秋冬。

 

等到月島自己發現時，自己早已淹沒在某種感情之中了。

 

他只以為是自己的執著。

 

月島從未對男孩說自己是惡魔、自己的姓氏、自己是地位崇高的月島家，也不曾因為男孩身上的人類味道皺起眉毛──不過對他而言那男孩的味道是最純粹自然的了──因為他不想因為身分的關係就與男孩斷絕這清純卻又不單純的友誼關係。

 

不過不單純的不只是月島，月島也看得出來，這男孩對自己是抱持著不一樣的看法，只是他也以為僅僅是執著罷了。

 

發生改變的那一天，月島以為自己再也不會跟男孩有所交集了。

 

那一天，崩壞的內心世界以及更加冰冷的心，永遠記得那個熾熱的笑顏以及清爽的聲音。

 

『我叫山口忠，請多指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