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Q/影日]倘若終焉 第四章 有如天使(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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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四日,日向知道那天夜晚赤葦去過了木兔家。

 

然而自此之後,日向就真的再也沒看過赤葦了。

 

『他一直跟我說對不起,』日向記得隔日他見到木兔時,木兔哭喪著臉說著,大大的雙手摀住自己的臉,日向看不清楚那雙手底下藏了什麼表情,『他用著那樣的表情說話,我怎麼可能會怪他?無論結局如何,我還是好喜歡赤葦哦。』

 

日向想起了赤葦那日對他說的話。

 

他記得赤葦眼底的所有悲傷,他記得赤葦顫抖的音調,他記得他所感受到的、赤葦跟木兔之間的感情。

 

原來、那就是產生連結嗎?

 

那麼,黑尾跟研磨、月島跟人類(?)、木兔跟赤葦,三者之間所有的關聯就是彼此之間產生連結、而身為七原罪家族的那一方便會倒下嗎?難道這樣就是違反世界規定的後果嗎?還是說、是因為知道這樣的後果,才禁止他們的?

 

日向很訝異自己這次領悟力如此高,隨後他開始思考著,到底為什麼誰也都不出面阻止所有的事情,反而讓他們像這樣自生自滅?但他終究不善思考,始終還是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畢竟他總不可能將結論定為神族本就要他們亡吧?

 

日向想不透、也猜不透。

 

冬日裡寒風刺骨,枝枒了積了一層雪,孤零零的樹下站著孤零零的惡魔──日向正一個人練習著。

 

他也有幾日沒見影山了。

 

日向記得影山之前說過他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能出來找他了,原因是因為他快要成年了,需要花些時日去找七美德家族,請他們賜福於新的成年天使,好讓他們在未來的時日裡能夠過得更加順利。所以這幾日,日向都是一個人練習的。

 

他想要在空中展翅、他想要變得更強、他想要跟影山一起翱翔。

 

畢竟、他們兩個名字裡,就包含了「飛翔」。

 

不得不說,在影山不在的日子裡,日向多多少少有些變化了。除了本來練習的結果,還多了更多,雖然對於飛行一事還是不能自由自在,但是在各方面而言是有更好了,例如一些基礎的能力運用,都比以往更加流暢。

 

即使如此,日向還是想跟影山一起,因為他忘不了影山曾對他說的話。

 

『只要有我在,你就能飛得更高。』

 

那是日向在一次次地挫折後影山對他說過的話。日向自然是知道天使跟惡魔之間的差別,不同種族相處在一起不可能相輔相成,不會因為是跟著對方才會更強──七原罪的他們本就能力非凡,貓妖黑尾或是精靈赤葦則是本身就強大,再多的進步、大抵都是為了誰。

 

他跟影山是不一樣的。

 

影山是天生的天才,日向知道;影山的努力教導,日向知道;影山的勤奮訓練,日向知道。所以日向也知道他們不一樣,他自己的能力還沒被開發,如果開發成功的話,他跟影山之間的差距是有的,只會因為比較心理而加強自己,而非「因為對方在」。

 

日向清楚他不管跟誰在一起,自己的能力都是一樣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時的他會這樣回應影山。

 

『這樣的話,我們要一直在一起哦,影山。』

 

不過都說出來了,又能怎樣?日向清楚自己仍然是得加油才行。

 

而、日子仍在向前。

 

時間緩緩過去,滴滴答答的時間腳步悄悄逝去,船過水無痕地不著痕跡。若要說有什麼差別也大概是雪積得更高、河川的冰結得更深吧,還有日向「飛」得更久了些而已。

 

日向想在影山再次看見他時,在他的面前展翅高飛,然後一同在這片天空底下劃破空氣。日向能想像著在那日,高空的空氣撫過他的臉,風會有些凜冽、讓他倆的鼻子通紅,他會對著影山笑,而影山亦然的景象。

 

只要想著這一天,日向覺得自己似乎更有了目標,那就好像是全世界都讓著他們要一起在這片天空中染上不同的顏色,無論是自己亮眼的橘紅色、或是影山那深湛的髮色,將這單調的藍天白雲渲染成不同的模樣。

 

日向覺得那大概就是自己的理想了。

 

雖然也許不如星野那樣宏大,也不像星野推測的那些繼承者,是為了保護著誰。身為貪婪、自己的執念卻如此狹小,僅是學會最基本的能力、然後和誰一起在天空中飛翔。日向對此嘲笑了自己一番過了。

 

不過他覺得、再小的理想都能更加擴大自己的世界,將自己的一片天,更貼近那片無垠蒼穹、更加閃耀。而且,再怎麼說他也是「貪婪」的繼承者,如果能付出最少、來得到最大的好處,那是再好不過了。

 

所以、當日向看見那抹漆黑的身影時,他知道自己心中是多麼澎湃、是多麼翻湧滾燙。

 

日向唯獨不知道,對方平靜又有些嚴肅的表情底下,除了一些難耐的愉悅,還有更多不一樣的沉穩。

 

互相看了一眼,便快速知道下一步對方想做什麼。

 

轉身,快速地向著平常練習衝刺過去。

 

要不是因為日向還不會飛行,影山早就用著自己潔白的天使羽翼飛過去了。不過他想跟日向平等競爭,現在的他比日向強多了,他很清楚,同時也明知如果日向對於自身能力的運用瞭若指掌後,那位會是何等強大的力量。

 

影山很期待日向展翅高飛的那日。

 

不僅是日向,影山也盼望著能與對方在清清澈徹的天空底下展翼馳騁。影山想和日向穿過朵朵白雲,拉出長長的軌跡,在湛藍澄澈的天空畫布上抹過一筆又一筆的、屬於他們的筆觸。這是他的小小願望。

 

影山可以放棄與日向更進一步的交往,也可以放棄所有一切──無論這與他是否為天使、並且需要放棄一些什麼──他還是想與自己所憧憬的對象留下不一樣的痕跡。

 

天使成年必須放棄掉一些東西的,影山在這段期間便知曉了那一些「東西」是什麼了。在知道之後,他很是慶幸自己當初並無將對方當作「知心好友」,因為如果他這麼做的話,對日向大概會是很大的打擊了。

 

影山說到底也不知道日向到底是怎麼看他,即使他自己有拿捏著自己的心情,但誰也不能去撼動另外一個誰的心情。所以、影山覺得自己必須早些讓日向知道這樣的事,讓對方能夠做些心理準備,不至於過度悲傷。

 

雖然、他早知一旦分離,便會帶來悲傷。

 

「我、我贏了!」抵達目的地,日向氣喘吁吁的雙手撐著膝蓋,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

 

日向望向影山,影山雙手撐著櫻花樹,大口氣的喘著。在白茫茫的雪花世界中,影山黑壓壓的髮色是愈發顯眼,影山的鼻子有些凍著,染上一些紅絲,耳尖似乎亦然,發紅的樣子彷彿快要淌出血來。

 

日向看著影山的樣子,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捂住影山的耳朵。

 

嗯、果然很冰。日向心想。

 

「幹嘛?」被日向突如其來的動作嚇著了,影山有些發愣地看著日向。但從耳尖傳來的、日向那屬於惡魔的溫度,著實讓影山的心中抹上一層溫暖。

 

「你看起來很冷呀?」日向笑了笑,並沒有放下捂著影山耳朵的手,「原來天使的溫度這麼冰冷嗎?這樣冬天要怎麼過呀?」

 

影山看著日向這樣笑著,那有如天使般的笑容,反而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相別處。

 

影山其實一直都不相信強大跟溫柔可以並存,不過直到與日向相遇──雖然他尚未見到日向的強大,但他相信日向可以──他便發自內心地相信著,原來強大跟溫柔、是可以共同存在在誰的身上,並且是可以容納整個世界的溫柔。

 

所以、日向之於影山,相當於真正的天使了。

 

「呆子,這又沒什麼,天使的溫度又不像你們那樣異常。」明明是想說謝謝的。

 

「是嗎?」日向微微收起笑容,模樣看上去像是在思考著,「這樣好辛苦呀~不愧是影山呢!我在夏天都快死掉了,超級難受的呀──所以說影山真的很厲害呀!」

 

語落,日向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還像是自己被稱讚一般,興奮地上下跳著。

 

「哈?」

 

日向他一直都覺得影山很厲害,只是鮮少像這樣直接說出來,一半的原因也許是面子問題了。此外影山也很少像這樣直接被大肆稱讚,所以當日向說著像這樣直白的話語時,確實讓影山一時說不出話。

 

尷尬地看著日向,影山心裡有著什麼在騷動,在心中搖起一波濤、撼起一駭浪。但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僅知道心裡頭癢癢的,只能任由它在心裡大肆妄為,一點一滴地浸蝕著自己的心情。

 

自己果真想和他成為知心好友吧?影山如此下定論。

 

「對了、日向。」快速地冷靜心情,影山緩緩地開口說道,「再過一陣子我就成年了,到時候,我──」

 

「會忘掉什麼吧?畢竟成年的天使要返家,並再也不干涉世事。」日向淺淺地笑著,臉上的表情很平靜,彷彿這沒什麼,「我知道哦!菅原前輩有跟我說過了。所以我得趁著你還在的時候趕快和你一起飛呀!」

 

唉呀、說出來了。

 

發現自己說出了自己小小的心願,日向快速地擋住自己的嘴。他悄悄看著影山,想知道對方是否有聽清楚自己的話?若有聽見,又會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影山怔愣著。

 

糟糕。影山心想。原來是一樣的?想要與對方一起飛的那份心情。

 

但是、能如願嗎?影山做了個深呼吸,微微張口想要說話,但話卡到了嘴邊卻又拐了個大彎,跟自己原先想說的「我也想跟你一起」差了十萬八千里,微顫的語氣說出了對於這樣的微小心願的不允許。

 

「但我會忘了你。」影山輕聲說道。

 

「欸?」

 

「成年後的天使會忘記所有的感情,七情六慾什麼的都會忘記。」影山淡淡地說著,語氣平直到不可思議,「這段期間內雖然我們也許有一定程度的友情在,但是一旦我回去,這些所有的感情我都會忘掉。對於我,你只是七原罪家族中的貪婪,而不是那個常常相處在一起的朋友。」

 

「那應該也不會忘記這些回憶吧?」日向被影山的話語弄得一愣一愣的,「只要記憶還在,那我就從你的生命中失去意義啊?而且要不是你,我也不會──」

 

是這樣吧?日向有些不安,他不想要被影山忘卻。畢竟在這段時間內,他倆一起度過了春夏秋冬,有了對方,自己才能有所進步。如果不是影山,日向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對於飛行的掌握能有多少。

 

「老實說、讓你的媽媽來教你的話,你一定更快上手吧?」影山有些勉強地說著,「還有、雖然我可能會記得你,但是我會不知道這些記憶有什麼意義,畢竟沒了感情,任何花草美景都勾不起所有的意義。」

 

影山不是不知道,自己並非惡魔,不可能完全交會惡魔能力的掌握的,卻還是一意孤行地想要去接觸日向。他認為是出自於自己對於強大力量的渴望,所以才會做出這樣不合理的事。

 

但事實呢?

 

「唔、好像也是……」日向輕輕地說著,「可是你陪我練習,我很開心啊!你很厲害,一直都很厲害,所以我才會喜歡跟你一起練習,這樣感覺自己總有一天也能跟你一樣厲害了。」

 

日向直直地盯著影山幽深的瞳孔,眼中對於「變強」的光彩讓影山有些毛骨悚然。

 

「而且、無論這些事情最後到底對你有沒有意義,我都沒關係,只要你記憶裡有我就可以了,真的沒有關係的。」日向十分冷靜地說出這樣的話,甚至連自己都嚇到了,「倘若你的感情終焉,我仍抱著全世界的感情對你。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被這樣的話與這樣的日向震懾,但日向眼中的堅定卻又讓影山感到又驚又喜。雖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日向,然而每一次的眼神、裡頭所藏著的千言萬語,卻都讓影山一次次地感到驚喜。

 

「這樣啊?」最終,影山露出了一個最自然的笑容。日向看得有些入迷。

 

許是徹底驚訝,所以腦海中所有言語交織出的詞彙,才如此貧乏。

 

大概是因為說出了自己的想望,日向在今天,終與影山在天空一起高飛。他倆在冬日的白雪城中飛著,影山漆黑的髮色和潔白的羽翼、日向晃眼的橘髮和黝暗的翅膀為這靄靄白雪抹上鮮豔色彩,為乾乾淨淨的世界染色。

 

也大概是過於高興,日向才會在回家之後發現了自己的家已經被粉色火吞沒,自己的媽媽和妹妹並無受傷,只是媽媽有些痛苦地跪坐著,眼巴巴地看著眼前的事情發生;夏緊張地抱著媽媽,神情看上去很無助──畢竟、連媽媽都束手無策。

 

「盛裝著貪婪的盒子、被奪走了。」這是日向在稍微冷靜後所聽見的,一字一句都狠狠地刺在心上,「能力也……」

 

日向重新回想起了一些事:一、盛有能力的盒子在家裡擺放的大殿,是提供他們能力的地方,如果盒子沒了,自己的能力也會減弱。二、所謂喜極而泣,大概是喜極、而泣。三、那個粉色的火焰,似乎是在哪裡看過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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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對不起我是魔鬼我去下跪給自己掌嘴

好啦我其實本來要讓影日談戀愛的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談不起來(((

不過這樣好像也蠻適合單細胞的,明明有什麼卻又什麼都不知道

也許對他們而言都有感情在吧?只是雙方都缺乏發現

直到最後曲終人散、什麼都不剩,也不知道該不該悲傷

也許這才是最悲傷的了


下一篇是及岩!寫自己沒接觸過的西皮真的好難

總之,感謝看到這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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